“公子,慎言啊!”
两个武士终于追了上来,听得这话,立刻亡魂皆冒,其中年长一人赶紧上前提醒道:“佛寺乃是供奉佛陀的圣地,礼仪道德光明之地,诸僧德高望重,能断冤案,能平纷争,比之乡里宿老、城中官吏还要英明,您这般诽谤,传出去,后患无穷!”
“我如何不知此事?”陈祎扬扬眉,“坊间谁人不知一等僧佛二等夏之说?堂堂华夏苗裔,而今几乎人人皆学胡法,以说梵语为荣,僧人一言,比得上学堂十年功,沙门妄语,就令人伦纷乱,这本就不是正道!要知道,前朝之人就崇佛媚僧,倒行逆施,于是天下分崩,军阀割据,异族入侵,神器险些沦丧、天下几乎倾覆!幸有大唐雄起,开天辟地,澄清宇内,重建乾坤!新朝既立,本该一扫前朝弊病,重塑华夏风骨,怎么到了今日,又是这崇佛媚僧的局面?”
他这番话没有半点遮掩,虽未刻意扬声,但字字铿锵,直抒胸臆,而这里本就是直道、官道的边缘,寺庙又是人来人往之处,因此沿途之人不少,这时都已听到。
两个武士脸色大变,但这时候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果然,马上就有许多人对陈祎怒目而视,寻常的布衣百姓最多是唾了一声便走,一副生恐被沾染了晦气的模样;那些衣着考究的文士之流,一下子显得凶神恶煞起来,仿佛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只不过,尽管他们这般愤怒,却还是保存着理智,克制着心念,没有真个上来理论。
“你们这是畏惧他的身份和背景啊。”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而后一名身着僧袍的老人缓缓走来,只是和正规的僧人比起来,他那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显得格格不入。此人气度雍容,显是富贵人家,且举止间不怒自威,走上前来,看着陈祎,冷冷说道:“你这小子胆子不小,仗着是开国勋贵之后,居然敢妄议佛陀,你才多大年纪?见过多少事,读过多少书?这天地间的真理,也是你能评价的?更对佛家沙门口出恶言,还不速速归家,闭门反省,反思己过,否则的话,灾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