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坦白自己干过些什么,跟他的朋友说一声,总有人能收拾那几个小混混,而那点被混蛋二叔偷走的钱,也实在是个不值一提的数目,短期困难一点,之后谁还会少他一口吃的吗?
要解决这件事是多么的简单。
而事情也确实是本该如此的,因为蔡敬生性懦弱,他的勇气像鞭炮的引线,只有短短的一截,几分钟就能化成灰烬,如果让他自己冷静十分钟,他或许连质问那酒鬼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那么也许他被逼无奈之下,会选择理智地坦白,找徐西临和吴涛他们解决这件事。
也许他会更懦弱一点,终于说不出口,“背叛”他的朋友一次,让李博志得偿所愿……
这样他可能失去几个朋友,遭受一段时间良心的谴责,可是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等青春年少的男孩们都变成秃顶挺肚的中年男子,大家再见面,会话里话外试探对方混得怎么样,会坐在一起聊聊大而无当的国计民生问题,提起各自的妻儿老小又是一脑门债……那时谁还会在意少年时代这点愚蠢又中二的小龃龉呢?
可能每一幕塌下来的天,回头看的时候,都会变成落灰的旧蚊帐吧——只要他还能回头。
只要他的酒鬼二叔没有趁这个时候回来。
蔡敬浑身颤抖地爬起来,他肋下别酒鬼踢了一脚,不知道肋骨是不是裂了,疼得直不起腰来。他的脸色惨白,眼睛却亮得瘆人。
然后他看见了桌上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