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崔寒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翻着本汇编了古人新政改制的书。
负责押送这批东西的管事捧着几乎能与他手中书一般厚的礼单一件一件地念着,念了约一刻,念得嗓子发干,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来,从古董字画念到首饰,才开始念衣料,此后还要家具、丸药、和各类杂用,“……蟒缎、妆缎、石榴绫、烟绫罗各五百匹,王爷记挂着郡主喜欢石榴缎,特命送来八百匹。”
崔寒合上书,抬手示止。
管事的如获大赦地停下。
少女坐在阳光下,搭在膝盖上的手净白近乎生辉,削刻的手腕上偏带着只血沁玉镯,衬得原本就过于苍白的皮肤竟透出些阴沉气来。
“这是做什么?”他语气听不出喜怒,“将一应物件备齐全了,倒好像父王容不下本郡主,想我及早出嫁似的。”
管事哪里敢接这话?
“还是说,”手指划过书脊,“父王觉得宫中会慢待我与母妃?怕我们孤儿寡母在京城一应用度全无,巴巴地把东西送来,”崔寒面上凌厉之色立显,“这样快,我与母妃刚离开王府,你们便也启程了吧?”
大长公主与受恩王夫妻两地分居,受恩王挂念,常常派人送东西也是有的。
但从来没有一次,准备得如此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