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只光把这些往脑袋里一过就头疼,她是许多年不曾管帐了,可她也知道家里是越来越没钱了,黄氏挖去多少不说,这些年府里的进帐是越来越少,下面田庄的大小庄头,哪一个不张嘴哭穷,年景好的时候还能勉力支撑,年景不好的时候,还得给下头人发月银,这些钱又从哪里来。
她听说黄氏病了,眼儿都不眨一下,立时也扶了额头晕厥过去,胡氏贼精,消息还没报过去呢,房里先熬起药来,夏氏把事儿接手过去的时候,曾氏还皱眉头,她一向是个扶不起来的,这时候倒逞起能耐来了。
她自来是瞧不上庶子跟庶子媳妇的,这两个唯一一样好处就是老实,知道不挑事不出头,哪知道老实了半辈子,偏在这当口冒了头出去。
曾氏原想着黄氏定然坐不住,这番病也装不得了,非得出去跟那两个争,哪知道她等了两三日,黄氏竟还没个动静,她差了丫头一探,黄氏竟是真病了。
曾氏骂的话跟纪怀信没甚两样,说黄氏是个挑日子生病的丧门白虎,万不得已只好自家出马,有个婆母的身份,她总能压得过去,便是胡氏到她跟前来,也得敬她一声嫂子。
事儿到这地步,闹了个不可开交,小胡氏又咬出黄氏贪没公中的银子,要她对帐,把帐盘干净了,才好分家。
黄氏还真不惧她,她身上不好,撑不起来,眼见得夏氏也靠不住了,跟曾氏两个倒联起手来,年年三房都一道看帐的,哪一本帐不平,早就能提出来,把这话甩出去打了小胡氏的脸。
这下子连胡氏也坐不住了,阖家除了黄氏一个真病的,俱都了来了,争自家房里那一份,连着老太太的东西也一并争起来,老太太身后除了田地庄园,还有私库里的东西,小胡氏头一个跳出来,这东西原就说一半儿给纪氏的,既然纪氏不要,就得归了她们那一房。
夏氏一听立时翻脸,这两个又起了内讧,厅堂里男人吃茶不说话,女人吵得翻了天,最后谁也没让谁,哪个都占不着便宜,除开纪怀信多得着一百亩地,田地俱是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