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轻轻一挥手,自己站稳,强提了一口气:“保护皇上去。”
与此同时,一处高楼上,曹宁听见一个北斗黑衣人上前耳语,忽然便笑了,说道:“怎么是他?唉,我一直以为是我生不逢时,原来只是风水轮流转,赵渊也有今天——告诉沈先生,机不可失,不必管原计划,便宜从事。”
那黑衣人闻声一点头,好像一道影子,贴着墙面滑了下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赵渊自从继位以来,还从未这样狼狈过,脚步仓皇中,他几乎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逃亡之路。
他已经忘了自己的故乡,只记得他从小便被养在永平朝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京官府上,按辈分,那京官是他的远房叔爷,小女儿嫁进宫中做了个不受宠的庶妃。他父母双亡,被亲戚来回推诿,因为面貌长得与娘娘的小皇子有几分相像,被这位叔爷领回去收养,本想让他同小皇子做个玩伴。
可是体弱多病的小皇子似乎并不需要一个宫外的玩伴,他连那位殿下的面都只见过一次,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便是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仗着这一点遥远的皇亲,将来讨些微不足道的照拂。
谁知一朝风云突变,他不过稚龄,便懵懵懂懂地被人盛装收拾,塞进了南渡的路。
人人都称他为“殿下”,待他毕恭毕敬,唯独他怕得要死,他过于敏感、过于早熟,乃至于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活靶子。
那一路上,到处都在死人,他无数次从梦中被人唤醒,在刀光剑影中缩成一团,祈求上天再给他一点运气,叫他能再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