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寒冬将至,朝拜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昆仑山从头到脚都冷清了下来。主峰山顶的掌门居处,冰雕的大殿盖了丈余的雪,里面却温暖得仿佛金平四月天,四个劲装剑修抬着个歩辇,直接飞了进去。
歩辇上坐着个老人,须发皆白,整个人垂成一滩,看着是量体裁寿衣都得加急的那种。
他身上披着特殊的大氅,上面竟有奢侈的一等铭文闪烁,替他在寒风中保暖,灵气几乎不在他身上逗留。是个修士都能看出来,这老头只是个现了五衰相的半仙。
这小小半仙擅闯掌门仙宫,进去居然还不下辇。
却见世间三位蝉蜕剑修之一——支修蝉蜕后变成了四位——天下第一宗的昆仑掌门快步迎了出来,亲自将那已经有点不利于行的老半仙从歩辇上搀扶下来,毕恭毕敬道:“大祭司。”
昆仑八成的修士都是剑修,不像玄隐那么多没用的弯弯绕绕,一般就是拳头大的话事,实在有争议就遵古制。日常事务,由掌门和其他两位剑修蝉蜕商量着来,侍剑奴要是有意见也得听……好在那剑疯子意见不太多。
然而掌门之上,还有一位特殊的人物。
昆仑大祭司只在逢大事时才开口,一旦他老人家发了话,那联起手来能将五大灵山削平的三人一偶都只能闭嘴听着。
任谁也想不到,这位至高无上的大祭司压根不是什么剑道高手,他老朽得连路都快走不动了。
昆仑掌门是晚霜剑宗的嫡传弟子,同其他灵山蝉蜕一样,已有上千岁了,却在一个寿命长不过两百年的半仙面前以晚辈自居,姿态近乎低声下气。他扶着大祭司坐在小榻上:“都是琐事,那宛使不过是个筑基后辈,怎就惊动大祭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