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一角的木材厂被震塌,一排伐木车机箱爆裂,火油喷溅,点着了撑着“天”的转生木。
树身上的灼痛、血契书上传来的刻骨憎恨,每一寸,奚平都感觉得到。
甚至余尝憎恨的是愚昧世人,他憎恨的本来就是灵山。
静默的平安符本来挂在他衣襟里,被地脉破裂处乱滚的灵气震断了绳子,奚平从半空掠过,拎起一个被困在废墟里的孩子往逃生的人群中一抛,不提防平安符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刚好掉进着火的树丛中。
那装平安符的小锦囊是用极细的蚕丝线绣的,只被火苗燎了一下,奚平伸手救回来的时候,上面娇气的彩线绣花已经糊透了。
有人狂奔,有人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亲人名字,有人被别人拉扯着跑,边跑边嚎啕大哭……
奚平耳边充斥着炼狱似的声音,手里捏着烧焦的平安符锦囊——它名为“平安”,自身难保,也并不能真正护佑这具无渡海底爬出来的……曾被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身体。
而凌云仙山摇摇欲坠,曾压在他头顶的天也摇摇欲坠,在血泪中。
他本是……
他本是菱阳河边,斗鸡走狗一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