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瞥了那书一眼,怕他做手脚,没贸然接。
余尝不理会,兀自说道:“西楚权贵中流传的黵面术已有千年之久,积重难返,黵面能洗这事万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反而会给你招祸。我有一群小兄弟,都是早年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时被打上的黵面,这些人道心都是自己辛苦求索的,本该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打了黵面,却反而比那些偷道心的贼更容易走火入魔。我会让他们立下不可泄密的心魔誓,若是洗黵面之术成功,你帮帮他们——不白帮,这些人都是筑基修为,是各地、各大家中顶梁柱似的‘供奉’,都可以是你的助力。”
奚平一挑眉,他顶着猥琐的太岁脸,在夜色中像个大萤火虫。
余尝叹了口气:“阁下省点灵石,把灯熄一会儿吧,我快让你晃出‘青风内障’(注2)了。”
奚平手里虚扣着太岁琴弦,冷笑道:“这回给我画一张什么饼?”
“没了,”余尝摆摆手,“爱信不信,不帮拉倒,反正劄技之术送你了,你爱怎样处置随你。这东西不难弄,就算我不给你,将来你也能从别的地方找到,你要拿它作孽,不能算在我头上。”
奚平手指略松,感觉这老白脸说话像遗言。
“我多年来苦苦撑着道心,已经油尽灯枯,就算黵面能洗也为时已晚,只能说不幸,没能早遇见你……可惜有生之年不能看见恶俗烟消云散。”
“等等,”奚平忍不住叫住他,“你当初是因何打的黵面?”
余尝本来要走了,闻言顿了顿,有些吃力地追忆片刻:“几百年了,挺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