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最北端的延阳,刚从官驿里接到消息的白令正驾着马车狂奔。
州府间车道还没修通,腾云蛟被舆图掀起来的地震震断了几处铁轨,水路阻塞、陆路也不畅,大宛境内交通几乎全线崩溃。仙器与降格仙器又失灵,等白令从驿站中辗转接到奚悦消息的时候,都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而他就算插翅能飞回去也没用,因为马车里那位“周楹”是个纸糊的。
以白令的修为,纸人本来能以假乱真,至少同等级以下一眼看不出跟真人有什么区别,可是此时大宛境内一切神通失效,纸人也被打回了原型,虽然比普通义庄随便糊的精致不少,但到底不是那么回事——风一吹它“稀里哗啦”乱响,一不留神,脸会拧到后背那边。
这纸人是白令给他家殿下糊的替身,刻录了灵相,里面有周楹一滴心头血,有应酬不想去——比如皇上登基之类的无聊场合,就让纸人过去糊弄一下,反正金平也没有筑基。
这种时候白令拉着个纸人到处跑,不是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而是周楹走了以后,他留在替身纸人身上那滴心头血上突然“吐”出了望川的烟。轻烟越滚越多,最后正好严丝合缝地将那真人等身的纸人罩住了。
此时半魔都只能亲自当马车夫,罩着纸人的望川却纹丝不动,难道它不用灵气驱动吗?难道它真能遮挡住蝉蜕的眼吗?
白令不知道,他这会儿表面四平八稳,心里焦躁得快烧着了——他与周楹彻底断了联系,金平的一切消息传到他手里都已经凉透了。
而仍在人间的蝉蜕可能会随时从天而降。
要是纸人还能用,被望川这么护着,白令心里或许能有点底。可望川也不能让纸风吹不响,离近了一摸,别说蝉蜕,凡人也能看出那不是血肉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