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火奴鲁鲁,当地时间上午十点二十一分,威基基喜来登酒店。
中年男人颓然地坐在茶几前,他面容枯槁,双眼中布满血丝,仿佛已经几天没有合过眼一般。曾经考究的白色衬衣如今皱巴巴地团在他的身上,上面溅满酒渍、碎发以及残留的呕吐物。对于一个失去了女儿的父亲而言,很难再有精力与心情打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江得志将手上的烟头摁灭,面前烟灰缸中的烟头已堆积如小山一般。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烟盒,发现里面却已是空空如也。江得志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站起身,摇摇晃晃向门外走去。房间中两个面色黝黑的精瘦汉子见状急忙起身挡在他的身前,缓慢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滚开,老子要出去买烟。”江得志低声吼道,两个男人宛如铁墙一般,完全不为所动。江得志刚想伸手去推开他们,门口响起了刷卡的声音,紧接着套间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微笑着走进房中,他的肤色与那两个汉子相似,能看出常年生活在东南亚的热带。少年的四肢纤细,大腿几乎只有强壮一点的男人的胳膊粗细,但却长着一颗大脑袋,看上去十分不协调。“江叔,我给您带了一包烟。”少年的汉语略有些生涩,但足以用于正常交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未开封的软中华,双手递给了江得志。
在夏威夷想搞到华夏烟并不容易,这是他提前为江得志准备好的。
江得志接过烟,并没有表示感谢,只是重新坐了回去,又抽出一根烟点上。“所以…”他看着袅袅上升的烟气开口问道,“你们到底他妈的是谁?”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思量,”少年自嘲般地笑道,“我是蚍蜉的现任当家,高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