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苍紧攥双拳,掌心被指甲嵌入,刺痛钻心,却难抵心间怒火灼烧。不过他却并不是在疼自己被打的那一鞭子。
工坊宿舍破败不堪,歪歪斜斜似将倾颓的危楼,木板干裂腐朽,缝隙宽如孩童指缝,寒风呼啸灌入,恰似鬼哭狼嚎。
屋内拥挤杂乱,汗臭、霉味相互纠缠,编织成令人几欲昏厥的浊气。
夜里,同屋工友拖着仿若灌铅双腿,瘫倒在吱呀作响破榻,满是愁苦地长吁短叹,抱怨工钱微薄得宛如滴水,劳作繁重得似扛山填海,话语间对城区森严等级满是愤懑,却因畏惧权贵威压,只能压低嗓音,如蚊蝇嗡嗡。
祭苍初入宿舍,正于角落整理简陋行囊,周围工友皆冷眼旁观,仿若他是突然闯入的异乡客。
“呦呵!瞧瞧这阵仗,乍这么一看呐,好家伙,那派头、那模样,还真恍惚以为是哪个名门望族家的大公子哥儿下凡喽!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啧啧,走大街上怕是风一吹都能给刮倒咯,也不知是靠着哪门子的娇养,才养出这么副身娇肉贵的德行呐。”
“啧啧啧,我当是哪位贵客临门了呢,闹了半天,敢情咱们这寒酸宿舍又闯进个小白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瞅瞅这穿戴,还真当自己是来微服私访的主儿啦,在这儿装什么金贵模样,也不瞅瞅这地儿是他能摆谱的不!”
“哎!你可别这么口无遮拦的,虽说看着是像个绣花枕头,可万一人家实打实的就是个贵族呢?保不齐真是某个跺跺脚地面都得颤三颤的大家族的少爷,咱这平头老百姓,得罪不起呐。”
“对对对!你这话在理儿,没准儿还真让咱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一尊大佛喽。瞧瞧人家这长相,眉梢眼角都透着股子矜贵气,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一看就不是在市井烟火里摸爬滚打过的凡人呐,说不定背后藏着天大的来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