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午门官启奏:“终南山炼气士云中子求见王上,有要事禀报,不敢擅自觐见,请王上定夺。”殷受心中一思:“文武百官手中奏折堆积如山,朕何以应对?不如请这道士入宫闲谈,以解百官之忧,亦可免朕拒谏之名。”遂传旨:“宣!”
云中子步履轻盈,自午门而入,踏过九龙桥,沿宽敞大道走来。他宽袍大袖,手持拂尘,神态飘逸。头戴青纱一字巾,两带飘双叶于脑后,额前三点似按三光,脑后双圈分日月。道袍翡翠,按阴阳而制,腰下双绦结王母之结。足蹬踏云鞋,夜间行走,星斗皆为之怯。上山虎伏地叩拜,下海蛟龙亦行跪接之礼。面容宛如傅粉,唇色鲜红如血。一心为解帝王之忧,实乃好道长,双手欲补天地之缺。见云中子前来,殷受暗道:“此翁真乃仙人也,出场之姿,便非凡俗。日后竟收雷震子为徒,并在绝龙岭焚我太师闻仲,然此次前来,实为除妖,朕便暂不与其计较,且看其有何手段。”
只见云中子,左手轻挽花篮,右手轻抚拂尘,步至滴水檐前,他微微低头,以拂尘致意,恭敬地说:“王上,贫道向您行礼了。”殷受见这道士如此行礼,心中略有不快,暗忖:“你这老道士,我乃天下之主,万民之上,你虽为出家人,亦应知礼数,如此轻慢,实为不敬!”
他微皱眉头,问:“道士,你从何而来?”云中子答道:“贫道自云水之乡而来。”殷受又问:“云水是何物?”云中子解释道:“云,乃心之自由,如白云飘荡;水,乃意之流淌,似流水无拘。”
殷受继续追问:“若云消散了,水枯竭了,你又将何去何从?”云中子微笑道:“云散则皓月长明,水枯则明珠自现。”
此言一出,殷受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转而露出赞赏之色:“你初时见我不拜,令我心中不悦;如今听你一言,方知你乃有智之人。”于是吩咐左右为云中子设座。云中子也不推辞,便在一旁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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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之后,云中子轻叹道:“原来王上只知天子之尊,不知三教中道德更为尊贵。”殷受故作好奇:“为何道德如此尊贵?”云中子便娓娓道来:
“观三教之中,道教最为尊贵。道教中人,不拜天子,不谒公卿,超然物外,修炼身心。他们钟爱山林,不贪名利,忘却荣辱。他们或星冠霞帔,或蓬头赤足,或丫髻幅巾,以花为冠,以草为席。他们饮甘泉,食松柏,吟歌起舞,遇仙则求道,逢友则论诗。他们笑看奢华富贵,享受清贫自在。他们无牵无挂,无拘无束。或三两论道,或谈古论今。他们感叹兴衰,探求真谛。他们不畏寒暑,不惧时光。容颜不老,白发返青。他们或持篮入市,或入山采药,济世救人。他们行善积德,有时能起死回生。修仙者骨骼坚硬,通义者神灵聪颖。他们能断吉凶,测祸福。他们传道教义,书写符箓,除妖灭邪。他们能飞天宫,踏雷门。开玄关而天昏地暗,击地户而鬼神敬畏。他们采日月精华,吸天地灵气。炼阴阳以养性,化水火以凝真。按四时以采取,炼九转而丹成。他们骑青鸾以游紫府,跨白鹤以游仙境。他们参乾坤之妙用,表道德之殷勤。较之儒者,官高位显,而富贵如浮云;较之截教,五刑道术,而正果难成。然而论及三教,唯道教最为尊贵。”